事过的人。人之所以是人,不就是避不开‘情’这个东西吗?而今坐在这里,得亲眼看着昔日的朋友身首异处,是何滋味呢?
并不是谁都能跟林叔珩一眼,那是笃定了要杀的。挖空心思,过筛子一般,就怕少杀一个似得。他直接起身,“……我去解个手!”避开吧!受不了这个。走的时候还不往喊常青莲,“常阁老不去?”你解手我跟着干什么?曹南院自己都愣了一下,歉意的拱拱手,然后又叫赵迁,“一起?”赵迁不去,“我还行。”那你留吧! 曹南院麻溜的躲了,其他官职低一点的,尤其是文官,见有阁老躲了,他们也跟着起身,跑一边躲着去了。这一躲,并没有人拦。还有人设立了一个帐子,觉得不行的,去帐子后头。大喇叭里不住的在喊,提示来看热闹的百姓,“能看清楚的人,背过身去!能看清楚的人,背过身去!”围观的百姓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,好容易占了个能看清楚的位置,却叫人背过身去!他们只管嘻嘻哈哈,却全不在意。桐桐低声跟徐军帅说,“您知道百姓为什么不怕吗?”嗯?“一,人多胆壮;二,恨从心起;三,事不关己。”桐桐说着,便笑了一声,“我也不怕,我跟他们一起的,也是人多给我壮了胆了。我呢,恨也是真恨,能共情他们。最后呢,也是真的事不关己。”徐军帅:“……”这是点我呢?白白净净一姑娘,人模狗样的,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嘴呢?金镇北用胳膊拐了拐徐军帅:行了!行了!跟一小丫头计较什么呀。你也是闲的,没事惹她干什么。她正看你不顺眼呢,你还撩拨她。徐军帅:太讨人厌了!金镇北不住的点头:对!人厌狗憎的,都别搭理她。正说着话呢,那边验明正身完了。验完了,就别耽搁了。看着昔日同僚的脑袋被摁下去,他们谁不是不自觉的将眼睛闭起来:不忍呀!怎么判断结束了没呢?听声响吧。有些人只聊着眼皮,看着刽子手上的刀。刀举起来,狠狠的砍下去……他将眼睛一闭,没看那一幕,可周围先是一静,再下来是零星的惊叫声,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,一声响过一声。金镇北没再朝那边看一眼,他只看见了好些留在的文官开始呕吐,然后浑身抖的如筛子。也看见常青莲之前闭眼,可这一张眼被眼前的情形给惊着了,她呕的一声就给吐出来了。转脸再去看那臭丫头,她自若的站起身来,然后安排后续的事宜。这有些是有家属领尸体的,有些没有。没有的应该怎么处理,这都要安排。她是真的一点不受影响,该干嘛干嘛。徐军帅低声跟金镇北说,“是个人物。”嗯!是个大人物。这个大人物甚至贴心的安排的医官,有受惊的官员和百姓,去领药去!毕竟,这……真的不好看!真看清楚的人……心理素质不过关,怕是得成为一辈子的噩梦。齐夫人吓晕过去了,她的位置其实是看不清楚的。但是那个气氛,那个刀落下的那瞬间,她的心狠狠一紧,眼前一黑,就什么也不知道了。齐渭备好了药了,直接给塞嘴里。说齐二:“搭把手,扶娘回马车上。”齐二的腿不住的抖着,“哥……我……不动不了……”齐渭一看:袍子湿了!这是吓尿了。抱了母亲上马车,扶着弟弟塞进车里,静静的等着人潮散了再走。齐渭说齐二:“知道怕了吗?”“知道!”“知道纠缠别人家女眷,肆意妄为,损了人家女眷的清誉,人家若是真要告,你也得有牢狱之灾吗?”“知道!”“知道不能轻易得罪人,一得罪人,人家设套子都要报复回来的后果吗?”“知道!再不敢了。”人潮慢慢的散去,齐二朝外看,看见昔日的好友,董家的儿子披麻戴孝的朝他们哭也不敢哭,走路也低着头……可饶是如此,还是有离开的晚的人,捡了地上的石头朝他们扔。齐二的拳头攥紧了: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砍也砍了,还要怎样?”“打抱不平?那你去呀!去吧,去管吧!”齐二又缩回来了,问说:“若不是爹最后那一搏,是不是咱们也跟他们一样?”齐渭没言语,沉默着。“若不是大哥你处置的及时……是不是爹死也不得安宁?”齐渭看向齐二,“以后安生些,跟以前的所有关系尽量都断了吧!活着的人,总得要活下去……”齐二又看向那些披麻戴孝的人:“他们会怎么样?”不知道!不外是因果轮回,报应不爽!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