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熟路地推开一扇暗门,里面是间密室,墙角堆着些发黄的账本。“这是守井人的日志。”她翻开最上面那本,纸页脆得一碰就碎,“你爷爷没骗你,井里锁的确实是你太奶奶,当年她被诬陷是狐狸精,害了半个村子的人,你太爷爷没办法,只能把她锁进井里,用陈家血脉镇压,可她怨气太重,每年都要拖个人下去当替身。”
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记录着每年献祭的日期和人名,最后一页写着:“铁链将断,血契将破,若陈家后人能以心头血滴入玉佩,或可化解百年怨仇。”
外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哭喊,像是痛苦,又像是愤怒。密室的门开始晃动,铁链撞击石壁的声音越来越近。
“没时间了。”王寡妇把桃木剑塞给他,“你太奶奶最恨的是当年诬陷她的人,那些人的后代还在村里,她今晚肯定要去找他们报仇。你快去井边,用你的血试试,不然全村人都得死!”
老陈握着桃木剑往祠堂跑,路上撞见几个黑影,都是村里的老人,他们面无表情地往祠堂走,眼睛里没有神采,像是被人操控了。他知道这些人是要去当祭品的,可他没时间救他们,只能咬着牙往前冲。
祠堂里己经挤满了人,都是村里的住户,他们一个个面朝着井口,像是在朝拜什么。那个女人站在井边,黑洞洞的眼睛扫过人群,每看一个人,就有一条铁链从井里伸出来,缠上那人的脚踝。
“太奶奶!”老陈喊了一声,举起了桃木剑。
女人猛地转过头,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:“陈家的种,你也要来锁我?”
“我不是来锁你的,我是来还你清白的。”老陈掏出那本日志,“当年诬陷你的人是村西头的李家人,他们怕你揭穿他们偷卖赈灾粮的事,才编造了狐狸精的谎话。这些日志里都记着呢!”
女人的身体开始发抖,身上的水渍蒸发成白雾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。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太爷爷当年也是没办法,他知道你是冤枉的,所以才留下玉佩,说等时机成熟,让陈家后人还你公道。”老陈撕开衣领,露出胸口的玉佩,“这是你的东西,现在还给你。”
他举起桃木剑,朝着自己的手心划了一下,鲜血涌了出来。他把血滴在玉佩上,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绿光,照亮了整个祠堂。那些被铁链缠住的村民身上的铁链瞬间断裂,井里的水开始退去,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白骨,都是这些年被拖下去的人。
女人看着玉佩上的血迹,突然哭了起来,这次流的不是黑水,而是鲜红的眼泪。“我就知道……他不会骗我……”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,像是要消散在空气里,“告诉陈家后人,不必再守着这口井了,我怨气己消,要去投胎了……”
天快亮时,老陈站在井边,看着工人把井口封死。王寡妇说,等填上土,这里就改成祠堂,供奉那些枉死的人。村里的老人说,那晚他们都做了个梦,梦见个穿蓝布衫的女人朝他们笑,然后转身走进了雾里。
老陈离开锁龙村那天,天气很好,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,暖洋洋的。他脖子上的玉佩变得通透,像是有了生命。他知道,太奶奶终于解脱了,而陈家世代守井的宿命,也终于到了尽头。
只是偶尔在雨夜,他还会听见奇怪的声音,像是有人在井里敲打着什么,又像是女人的呜咽。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,那声音就会渐渐消失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锁龙村的井被填平了,但有些东西,或许永远也填不平。就像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秘密,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悄悄露出痕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