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,杜玉霖又和平常一样被于文斗请到书房,二人边喝着太平猴魁边唠着嗑。
还别说,于文斗真挺得意这茶的味道,昨天让人特意去曲家茶庄把库存的全部太平猴魁都给包圆了,那曲屈还正愁没机会巴结这头呢,不但不收钱还多拿了不少好茶过来。这可让这二人更开心了,啥好味道能抵过便宜味?反正又没答应以后会帮这姓曲的,他自己乐意怨谁。
在为杜玉霖新倒了一杯茶后,于文斗抻脖往外面望了望。
“这司戴德该不会反悔了吧?”
杜玉霖吹着杯中的茶叶沫,脸上却很轻松。
“就把心放肚子里吧,他对这事可比你我要上心多了,办不成咱们继续该干嘛干嘛去,但他可就得卷铺盖卷回阿梅利喽。”
于文斗缓缓点头,脸上的表情却仍是很凝重。
“实话讲啊,就到现在我还觉得飘在天上没下来呢,以前觉着卖个粮油就是挺大的买卖了,可再看看现在倒腾的都是啥?银矿、铁矿、西洋设备,现在竟还奔着修铁路使上劲了,说个没出息的话,这心里头是真有点不着地啊。”
“哎,这恰恰是咱们华国商人问题所在。只要做生意,就只能以轻工为主,结果就是实力不足导致在政治方面毫无话语权,不但无法助力国家渡过大难关,到最后也还得落个任人宰割的命。”
几句话说得于文斗是连连点头啊,想想这些年经商的经历,啥时候不是被各种官员层层盘剥,赚得都是委屈钱啊。
杜玉霖面沉似水,继续说着。
“要想改变这个情况,就先从拿下这条铁路的修建权开始,将白城、通辽与锦州相连,将来不但可以用它运送大孤山的矿产,也方便在不依靠倭国人的情况下快速调动部队北上或南下,绝对是个一举多得的大好事。”
于文斗深深地看了看杜玉霖。
“想得着实深远,那现在就看司戴......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,门外就传来了兴奋的声音。
“爹,爹,领事先生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于凤翥便小跑着进来了,而后面跟的正是司戴德。
于文斗不满的扫了儿子一眼。
“毛毛躁躁的,也不怕杜大人笑话。”
于凤翥急忙对这杜玉霖鞠躬表示歉意,还真就是那种担心长辈生气的模样,完全没因对方比自己小就表现出半分怠慢。
杜玉霖笑着制止了于文斗,然后朝司戴德一抱拳。
“几天不见,看你这样子是有好消息喽?”
自打司戴德进屋,那小嘴角都压不住了,听到问话终于笑出了声。
“哈哈哈,我己经将之前的提议完整汇报给了华盛顿,刚来的消息,他们让我放开手去做,一定会给与一切必要的支持的,包括你要的那些采矿设备呦。”
杜玉霖看向于文斗,二人眼中皆露出了欣喜之色。
随后他上前一步靠近司戴德。
“那接下来,就是要找机会跟新总督讲通此事了。”
司戴德有些兴奋地打了个响指。
“是的,也这是我带来的另一个消息,新任总督锡良的火车己经从京城出发,最晚明天中午就能到奉天。”
一听这话,杜玉霖便朝屋里人抱了抱拳。
“那我得告辞去换衣服了,徐总督的人应该马上就到。”
说完他便匆匆出门而去。
一个将彻底改变东北命运的节点到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