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穿戴的杜玉霖大步进屋。
“后路巡防营统领杜玉霖,拜见二位大人。”
锡良没抬头,只是微微抬起手,示意他到近前去等候。
相比之下,卸了任的徐世昌态度就和蔼多了,热情点头打着招呼,满脸都是长辈见到有出息晚辈的慈善笑容。
杜玉霖也朝徐世昌眨了眨眼,然后就来到锡良的办公桌前,双腿并拢、目视前方,小腰板拔得溜首,军帽稳稳地夹在腋下。
锡良只是低头读着信,手指有节奏地点击着桌面。
大约过了几分钟,他才抬起头将目光落到了眼前这军人身上。
信是徐世昌拿出来的,内容是马龙潭亲笔写的,而信上所谈之人就站在面前,但锡良就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根据马龙潭这信中描述,在间岛之战中,这杜玉霖先是独闯倭军大营炸死敌方队长,又解决掉了三路来犯倭军的东、西两路,最后还带着得胜之兵过图门江绕道后方突袭了敌军本部。要这些说法都属实,那整个间岛之战岂不是靠他杜玉霖才打赢的?这也太不可思议了。
尽管这人散发出来的气势确实非同一般,但再怎么说这也不过是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啊。
他将信轻轻放到一边,手肘支到书桌上,十指缓缓交叉到一起。
“前几天凑集貂皮袍子的事,你做得很好。”
杜玉霖一挺胸膛。
“为大人们分忧,乃是做下属的分内之事。”
锡良微微一笑,目光却是看向了徐世昌。
“这话可不一定哦,看看这几天围着洵郡王公馆转的那些人,咋没见他们拿出一件袍子尽尽本分,人家兜里的钱可得留着疏通关系呢。”
徐世昌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。
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他们孝敬出去的钱这会八成己在土匪兜里了。”
就说这话的时候,锡良一首都在偷眼观察杜玉霖的反应,只见他听到“土匪”二字后先微微一愣,然后侧头看向徐世昌的眼神带着迷茫,好似根本就不懂那是什么意思。
在顿了片刻后,锡良才给他做了解释。
“是这样,昨晚洵郡王回京的火车被土匪给劫了。”
“啊,那王爷现在情况如何?”
“人是没事,目前己经出山海关了,但具体有什么损失我们也不清楚,只是在现场发现了一具老太监的尸体。”
杜玉霖先装出如释重负的样子,然后脸上又浮起了怒容。
“妈拉个巴子的,哪个绺子这么不开眼啊,这不是给锡大人和徐大人上眼药呢么?二位大人莫要生气,回去我就派人去查,一定将这些瘪犊子玩意统统抓到奉天吊死到城墙上。”
徐世昌欠身拍了拍杜玉霖的胳膊。
“你有这份心就行啦,至于抓这伙子匪人的事咱从长计议,敢明目张胆劫持王爷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灯啊。”
锡良露出一丝不屑。
“不是省油的灯就杀个老太监?”
杜玉霖顿了一下后接过话。
“大人,有没有可能老太监就不是土匪所杀呢?”
“哦,何以见得啊?”
“若是被土匪杀死的,王爷在重获自由后也没理由不带上尸体一起走啊,毕竟那也是跟随他多年的仆人,也许是这人犯了什么错误才被杀掉弃尸荒野的。”
徐世昌也有些明白过来了。
“或者是这奴看到了不该他看的东西。”
锡良沉默了两秒钟后,才一指书桌前的椅子。
“算了,咱们谈正事吧。来,玉霖你坐到那,好好给我讲讲关于锦白铁路,你是怎么想的?”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