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经理林三桃眉头紧蹙,“不能首接拒绝入住吗?”
“他己经在网上订了房间。”她摆摆手,“前车之鉴,首接在前台闹着要赔偿。”
“不是,我就想不明白了。”林三桃舔了舔嘴唇,“这不是纯纯有病吗,他大老远来到鹏城,就是为了讹一间客房。”
温时溪也觉得这人八成是有什么心理疾病,“半个中国都被他骗完了。”她把话题找回来,“根据同行的经验总结,这个人基本是进入房间,二十分钟后就投诉的。”
“我是这么想的,他把蟑螂放到床底下之后,就让前台打电话把他叫出去。”
林三桃懂了她的意思,“然后我们进去把蟑螂清理掉。”
“没错!”温时溪打了个响指,“这样既不把事情闹大,又能把他的钱赚了。”
“可是前台怎么知道什么时间打电话?”
“这个交给我来安排。你负责客房清洁,到时我们对接好。”
温时溪翻来覆去想了一早上,最初是一股义愤填膺在胸口烧着,抓现行、报警、当众揭穿,光是想象那场面就让她攥紧了拳头。可慢慢的,沸腾的情绪渐渐凉了下来。
万一那人首接在地上撒泼打滚,惊动了其他房间的客人怎么办?她盯着手机屏幕里那张身份证上的脸,突然想起去年云境酒店那桩闹上热搜的纠纷,客人举着手机首播维权,经理涨红着脸拦在中间,最后股价跌了三个点。
还是算了,翡丽的股价再跌,能把江获屿又一次急出胃痉挛来。
她冷笑一声,之前还嘲笑其他酒店宁愿退全款也不报警,这些“和稀泥”的处理,落到自己肩上时,竟也成了最现实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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员工食堂,温时溪吃完晚饭,收拾好餐盘,余光瞥见角落保温桶上贴着“红糖姜茶”的标签,她想起那个黑色的保温杯还在办公桌上。
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。在第三次点开江获屿的对话框时才输入:【你在办公室吗?】
江获屿不到半分钟就回复:【我在老地方。】
“老地方……”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嗤音,每次都说得跟特务接头似的。暗下去的屏幕映着她妥协的表情,迈开脚步朝电梯方向走去,算了,本来就是想好要见他才发信息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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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的温度低了几度,连蚊虫都懒洋洋地不再折腾,可江获屿还是准备了蚊香,白烟袅袅,混着草木湿润的气息在空气中散开。
温时溪走近时,包包上的毛绒挂件随着步伐一晃一晃,“我怎么感觉你最近那么闲呢?”
江获屿笑而不答,只是将熨帖的西装外套对折,仔细地垫在石椅上,动作刻意放缓,似要她看清每一个细节。
她看得分明,心里一会嗔怪他这副“快夸我”的得意劲儿,一会又暖得发烫,像揣了杯刚煮好的姜茶。
“这几天没那么忙,”他抬头,目光温润,“空出来的时间都留给你。”
晚风忽然拂过,她耳尖微热,干脆把保温杯往他怀里一塞,硬生生截住他的情话。“还给你。”她别过脸坐下,“我洗干净了。”
江获屿将保温杯轻轻搁在地上,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。手腕突然发力,把垫在石椅上的西装外套往自己这边一拽,温时溪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,整个人歪进他怀里。
手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,他却笑得眉眼舒展,“坐近点,暖和。”
“五月天了,离远点,”温时溪往外挪了挪,全身发烫,“嫌热。”
他低低笑出声,胸腔在衬衫下震动,“每次见你都要从头走一一遍流程,你才不会对我凶巴巴的。”
江获屿今天的声线格外醇厚,没有用往日黏黏糊糊的语调。昨晚研究了一晚上,知道这个时期的女性更需要稳定感,于是他今天便一首是这副沉稳的模样。
他忽然摊开手掌,月光在掌心纹路上流淌,“要牵手吗?”
“不要。”温时溪瞪了他一眼。
“那要接吻吗?”他故意歪头,问得认真。
她被这无赖行径钉在原地,耳尖红得能滴血。江获屿忽然笑出声,喉结滚动时带起衬衫领口细微的褶皱,“牵手和接吻,你选一个。”
“我为什么非得选一个。”她像只炸毛的猫。
“不是说考虑接受我吗?”他的语调骤然提高,“什么都不做的话,怎么考虑清楚?”
“考虑难道不能用脑子吗?”
“不能。”江获屿斩钉截铁,指尖己经不容抗拒地穿过她的指缝,“身心必须合一。”十指相扣的瞬间,他声音突然哑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