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心脏,在午夜之后开始缓慢搏动。/x~t,i¨a~n\l*a`i/.`c/o,m·
“第一批做空指令已执行。祁氏集团开盘后三分钟内,市值预计蒸发百分之十二。”青龙的声音没有起伏,像在播报天气,“我们安插在董事会的内线,已经联络了另外三名持股人。他们会在第一次紧急会议上,联名要求祁振华下台。”
苏俊没有说话,他只是看着窗外。这座城市的灯火,曾是苏家的背景板,后来成了祁家的战利品。现在,它们是祭品。
“舆论方面,深海计划已经启动。十五家主流财经媒体,会在明早八点前,同步放出祁氏集团海外项目资金链断裂的‘独家消息’。相关‘证据’,已经在半小时前送达他们总编的邮箱。”
每一步,都精准如手术刀。切断主动脉,再剥离神经。
“祁振华的所有私人账户、海外信托,都在监控之下。他抽不出一分钱来救市。”青龙的汇报告一段落,他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。苏氏的复仇,是一台庞大而精密的机器,苏俊是总设计师,而他,是总工程师。
机器已经启动,碾碎最后一个目标,只是时间问题。
就在这时,青龙的私人终端发出一声轻微的滴。
那不是预设的任何一种提示音。
青龙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。他垂下眼,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那行小字。一行没有经过任何加密,近乎于挑衅的明文。
请求通讯:祁振华
青龙抬起头,看向苏俊。~微*趣`小·说· ¢更!新·最*全_他没有请示,只是陈述事实:“祁振华,请求与您通话。”
这是一个计划外的变量。一个本该在笼子里绝望挣扎的猎物,却在被肢解前,要求和猎人对话。
苏俊的脸上,第一次浮现出一种近似于“兴趣”的表情。他想过祁振华的无数种反应。崩溃,暴怒,或是绝望的求饶。但他没想过这个。
平静的,直接的,点对点的通讯请求。
“他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?”苏俊问。
“他绕过了所有防火墙,直接接入了这层楼的内部线路。用的,是我们十五年前为苏氏集团设计的紧急通讯协议。”青龙的语气里,有了一丝波澜,“那套协议,理论上只有苏家人知道。”
苏俊沉默了。
原来,那头困兽,还藏着这样一副獠牙。他不仅记得苏家,还记得苏家的骨骼和经脉。
“接进来。”苏俊说。
“是。”
没有全息影像,没有视频。只有声音。电流穿过加密线路,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杂音,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。
“苏俊。”
祁振华的声音,比苏俊记忆中要苍老,但很稳。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。他甚至没有用敬称,或者任何带有情绪的称谓。
“是我。”苏俊的回应同样简洁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
“我女儿的事,我救不了她。我知道那是你做的。”祁振华的语速很慢,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,“公司的股价,董事会的背叛,媒体的围剿。我也都看见了。”
“所以,你打电话来,是想求我?”苏俊问。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,嘶哑,短促。
“求你?苏俊,你太不了解我了。或者说,你太不了解十五年前的祁振华了。”祁振华顿了顿,“我只是想在一切结束之前,问一个问题。”
“说。”
“那张请柬,为什么?”祁振华问,“用那种方式提醒我,你想看到我后悔?还是愤怒?”
苏俊走到那三幅金属蚀刻肖像前。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划过大哥冰冷的轮廓。
“我只是想让你记起来。”苏俊的声音很轻,“记起那天,你本来应该出现在哪里。记起你的缺席,改变了什么。”
“那场酒会。”祁振华喃喃自语,“苏家最后一场酒会。”
“是。那是我大哥亲自给你送去的请柬。他告诉我,市府的祁秘书,是苏家真正的朋友。”苏俊的话语里,没有任何感情,“他把你当成最后的希望。只要你能到场,只要你肯表一个态,那些墙头草,那些银行,就不敢釜底抽薪。”
苏俊的手指移到二哥的肖像上:“结果,你没来。电话也打不通。所有人都明白了你的选择。”
“所以,这就是你所有复仇的起点?”祁振华的声音,突然拔高了一点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“因为我,祁振华,没有去参加你的那场酒会?”
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