麾下。非是孙桓真有统御群雄之能也。”
吕蒙的话语,如同一阵冷风,吹散了孙权心中些许的迷雾。
孙权眯起眼睛,细细咀嚼着吕蒙的话。年轻气盛,易被蛊惑……
不错,丁奉、蒋壹,包括孙桓自己,都太年轻了。他们的成功,更像是一群愣头青凭着血勇和运气撞出来的,缺乏根基,更缺乏真正的政治智慧。
淮南局势虽一片大好,但这片大好,如今却挂在了孙桓的名下!这声望……必须立刻加以控制!
“子明所言甚是。”
孙权缓缓开口,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,但那份深沉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算计。
“淮南得手,确是可喜。此乃雪我逍遥津之耻,拓土开疆之良机!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炽热,那是开疆拓土的帝王雄心在燃烧。但随即,那光芒又被警惕覆盖。
“然,荆州新附,百废待兴,刘备必怀切齿之恨,伺机报复。此乃心腹之患,不可不防。”
至于孙桓……孙权心中冷笑。
一个靠着运气和煽动年轻人成功的毛头小子,就算有了点声望,又能翻起多大浪花?只要釜底抽薪……
他目光如电,扫过堂下众人,最终定格在另一侧。
那里,一位面白无须、气质儒雅沉稳的中年将领,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着,仿佛喧嚣宴席中的一片静水深潭。
此人,正是助吕蒙白衣渡江、智取荆州的陆逊陆伯言。
“伯言!”
孙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
陆逊闻声,从容起身,躬身行礼:
“臣在。”
孙权盯着他,一字一句清晰地命令道:
“孤命你,即刻点齐一万精锐,星夜兼程,北上合肥!名为‘支援北伐’,助孙桓稳固淮南战果,防备张辽反扑……”
他微微停顿,那碧绿的眼眸中锐利的光芒几乎要刺破陆逊的平静:
“实则,抵达之后,以孤之诏令,接管合肥、堂邑、江都三城防务及所有缴获!”
“统合丁奉、蒋壹等部兵马!孙桓所部,尽数收归你节制!务必确保淮南之土,牢牢握于孤手!你,明白了吗?”
“支援北伐”四字,被孙权咬得极重,其中的深意不言自明——夺权!
陆逊垂首,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精光。
那精光中,有对局势的洞悉,有对孙权心术的了然,或许也有一丝对那位搅动风云的年轻宗室将领的复杂思量。
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,只是深深一揖,声音平静无波,却带着绝对的服从:
“臣,领命!定不负至尊所托!”
堂内烛火摇曳,映照着孙权重新变得深沉莫测的脸庞,也映照着陆逊领命时那儒雅外表下深藏的锋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