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她登基以来,所有人都只看到她头顶的皇冠,只要求她刚强、冷酷。!q~i_u?s*h¨u,b.a+n/g_.,m^e*
他是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,对她说这种话的人。
这种被人看穿了内心深处所有疲惫和脆弱的感觉,让她有些慌乱,又有些莫名的心安。
她狼狈地移开视线,不敢再与他对视,嘴上却故作镇定地轻哼了一声。
“油嘴滑舌。”
声音很轻,听不出什么威严,反而带着点女儿家的娇嗔。
“就……就按你说的办。寿宴之事,你来总领,户部和礼部全力配合你。”
她说完,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,拿起一份奏章,低头假装批阅。
“没什么事,你就退下吧。朕,要看奏章了。”
“臣,遵旨。”
秦萧躬身行礼,转身离去。
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,夏倾月才缓缓抬起头,将手中的奏章放下。
奏章上的字,她一个也没看进去。
她伸出手,轻轻碰了碰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,脑海里回荡着那句“会笑的陛下”。
这个秦萧……
他到底,是个什么样的人?
自那日御书房定计,整个大炎京城便如同一台被拧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。\优`品.小\说′网. ?首.发*
为太后贺寿,这本是皇家常事,但这一次,规格之高,动静之大,前所未见。
圣旨一下,户部尚书的脸直接绿了。
国库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,前线军费开支如流水,各地赈灾的窟窿还没填上,现在又要办一场倾国之力的寿宴?
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!
可当他揣着哭丧的心情去见秦萧时,却被对方几句话就堵了回去。
“你就说这钱,你花不花,你要是不花,我马上进宫告诉陛下,就说你这个户部尚书不给钱,这个寿宴不办了,大家吃碗面得了。”
“……”
户部尚书找秦萧前脸是绿的,找完后脸是蓝的。
从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起,无数金银便如潮水般从国库涌出,涌向礼部、工部、内务府……金丝楠木从南疆日夜兼程运来,东海的夜明珠论斤采买,西域的琉璃、地毯堆满了仓库。
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奢华靡丽的狂欢氛围中。
与此同时,一封封烫金的请柬,由专职的禁军校尉快马加鞭,送往天下各处藩镇。
请柬辞藻华丽,言辞恳切,核心意思却简单粗暴:太后大寿,都得来。本人来不了,就派你儿子或者最亲信的臣子来。不来?可以,你就是不孝,就是不臣。
……
北境,燕王府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
燕王正与心腹谋士对弈。
当侍从将那封烫金的请柬呈上时,他只瞥了一眼,便随手扔在了棋盘上,搅乱了一局将死的棋。
“皇帝没钱打仗,倒有钱给她那老祖母办寿宴?有点意思。”
他捻起一枚黑子,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“王爷,这分明是鸿门宴!”
谋士忧心忡忡,“京城乃龙潭虎穴,世子千金之躯,万万不可亲往。”
“不去?”
诸葛青云笑了,“不去,就给了她口实。朝中那些老顽固,最重孝道礼法。我们若公然抗旨,正好落人口实,她便可名正言顺地对我们发难。”
“那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”
“去,当然要去。但不能让麒儿去。”
诸葛青云的目光落在那封奢华的请柬上,眼神闪烁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他们想看我们的底牌,我们就亮给他们看。他们想用奢华来震慑我们,我们就用实力让他们闭嘴。”
他看向谋士:“传令下去,让我们‘天工坊’的宗师们停下手中的军械,全力打造一件贺礼。”
“一件……能让整个京城都记住我北境燕王的贺礼。”
……
类似的场景,在各路藩王的府邸中不断上演。
疑虑,揣测,试探不断重复呈现。
没有人敢小觑这场寿宴,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场庆典,更是一座无形的战场。
最终,一辆辆华贵的马车,载着各藩王最得意的子嗣、最心腹的使臣,以及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,从四面八方,浩浩荡荡地向京城汇聚而来。
天下风云,尽集于此。
……
寿宴前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