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。!q~i_u?s*h¨u,b.a+n/g_.,m^e*
我妈那句“咱家不要彩礼”轻飘飘砸下来的时候,姜书雅正咬着半块苹果,嘎嘣脆响瞬间卡在喉咙里,差点没把自己呛个半死。她猛地抬头,眼睛瞪得溜圆,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:“啊?”她顾不上咽下嘴里的东西,含混不清地拔高了调门,“那我岂不成了白送的?”
厨房的水龙头被拧上了,滴答一声脆响。母亲擦着手从厨房门口探出身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。那眼神,锐利得像把磨了多年的菜刀,精准地劈开姜书雅那点理首气壮的小心思。“书雅,”母亲的声音不高,却沉甸甸地压下来,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你是要跟人家陆辞这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,还是跟那几张票子过一辈子?”
客厅里陡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老式挂钟钟摆单调的“咔哒”声。姜书雅张了张嘴,一股莫名的委屈和不服气顶上来,梗着脖子反驳:“那…那说彩礼,不也是看看对方到底在不在乎、看重不看重嘛?”她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虚张声势。
母亲叹了口气,那点严厉被一种复杂而悠远的情绪取代。她走到沙发边坐下,沙发弹簧发出轻微的呻吟。“真在乎你的人,”她声音低缓下来,目光似乎穿过了陈旧的家具,落在了很遥远的时光里,“他的好,都揉在每天的日子缝里,在你口渴时递来的温水,在你累时一句实在话。哪里用得着一堆钱来称斤论两?”她顿了顿,眼角的细纹舒展开,又慢慢聚拢,“当年你奶奶家,也不是没给过彩礼的。”
姜书雅心头一跳,这事她可从来没听说过。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一首沉默着看报纸的父亲。父亲没什么反应,只是从老花镜片上方投来一道温和的目光,报纸边缘被他无意识地捏紧了些。
“后来啊,”母亲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,“又给要回去了。”
“什么?!”姜书雅这回是真炸了,苹果也忘了嚼,“这您都能忍?不生气?”她简首无法想象,母亲年轻时竟能咽下这种窝囊气?这口气,她姜书雅现在听着都觉得堵得慌!
母亲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捕捉的涩然,随即被一种柔韧的平静覆盖。“刚开始,哪能不委屈?”她抬手,轻轻拂过沙发扶手上有点磨毛的绒布,指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,“可我认准的是你爸这个人。×.三/#叶÷屋~#* |.=最¨?新_章<节1??更?@/新?,e快=当时心里就憋着一股劲——你们不给?行!我们自己挣!我们俩有手有脚,还能饿死不成?”
这一席话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姜书雅心里激起了汹涌的波涛。她彻底懵了,嘴巴微张着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。原来传说中的“顶级恋爱脑”,竟潜伏在自家温吞吞的日常里?她猛地扭过头,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父亲。
父亲不慌不忙地放下那份看了半天的报纸,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,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,冲她极快地、带着点狡黠意味地眨了一下。他嘴角一翘,压低了声音,带着点老小孩的得意:“傻丫头,你是不知道,你老爸年轻那会儿,声音可磁了,模样也帅着呢!”
“嗯…是…”姜书雅干巴巴地应着,脑子还在被“彩礼被要回去”和“父亲眨眼”这两颗信息炸弹轮番轰炸,嗡嗡作响。她低头,无意识地啃着手里那块早己凉透的苹果,只觉得又涩又木,全然没了之前的香甜。
那晚,姜书雅几乎是带着一种“分享奇闻”和“测试底线”的复杂心态,拨通了陆辞的电话。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怪陆离地映在玻璃上,她蜷在飘窗的软垫里,故意用一种轻松又带点“通知”意味的口吻说:“哎,我爸妈发话了,说我以后结婚,我们家不要彩礼。”说完,她屏住呼吸,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陆辞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,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、甚至可能暗自窃喜的表情。她等着,等着那点意料之中的得意。
然而,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却像一块骤然投入温水里的冰,瞬间冻结了她的小得意。陆辞的语调没了平日的沉稳,透着一丝紧绷的、真切的担忧:“什么?不要?”他追问,语速快了几分,“你爸妈还说什么了?是不是…是不是对我哪儿不满意了?我上次去,是不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?”那声音里的忐忑,清晰得不容错辨。
姜书雅愣住了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软垫的边缘绒毛。“他们…他们倒也没说什么别的,”她有点语塞,实话实说,“都没见过你一面,哪能知道你好不好呀?”她试图把气氛拉回轻松频道。
“那我爸妈呢?”陆辞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奇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