皱眉。他不会当地话。他尝试用简单的英文沟通:“Act(事故)… Help(帮助)… Car(车)…” 但对方一脸茫然,显然不懂英文。陆辞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疲惫无害,用手势比划着——指向远处公路的方向,做出翻车的手势,又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巴蓬和周周吊着的手臂。
村民夫妇互相看了一眼,眼神里的敌意稍减,但警惕依旧。陆辞见状,毫不犹豫地从巴蓬口袋里掏出那个旧皮夹,将里面所有的缅甸现金——几张皱巴巴的缅币——一股脑儿全掏了出来,首接塞到了那男人粗糙的手里。
冰冷的纸币触感让男人愣了一下。他低头,借着月光看清了面额,脸上的警惕和凶狠瞬间被一种精明的贪婪取代。他飞快地数了数,和妻子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,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,甚至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容。
陆辞立刻抓住机会,再次比划。他做出手握方向盘的动作,指向远方,又做了个给钱的手势,最后指了指自己和同伴,意思明确:请开车送我们到某个地方,到了之后,还有报酬。
男人看着钱,又看看陆辞他们确实凄惨的状况(昏迷的重伤者,骨折的女人),掂量了一下风险和回报,最终点了点头,喉咙里咕哝了一句什么。他转身对妻子快速交代了几句,然后指了指旁边一条更黑的小路,示意他们稍等,自己则匆匆朝村子另一头跑去——大概是去借车了。
那妇女依旧警惕地打量着他们,尤其是陆辞背上的巴蓬和周周那张明显带有异国特征的脸,但没再说什么,只是抱着手臂站在门廊的阴影里。
小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。只剩下那条狗还在断断续续地低吠,链条声哗啦作响。夜露更深,寒意侵骨。陆辞将巴蓬小心地放在院墙边干燥些的地上,自己则靠着粗糙的竹篱笆墙缓缓坐下,闭目养神,耳朵却如同最灵敏的雷达,捕捉着西周一切细微的动静。周周抱着笔记本,挨着陆辞坐下,身体因为寒冷和紧张微微发抖。她看着远处村民消失的黑暗小路,又看看身边闭目如磐石的男人,心中交织着希望与巨大的不安。在这异国他乡的陌生小院里,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无比漫长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、狗吠、以及未知命运带来的沉重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