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跟喝水似的!我这房子刚买,装修款压着,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房贷水电吃饭穿衣!不干了?你告诉我,我拿什么活?喝西北风啊?”她身体微微前倾,脊椎绷得笔首,像一只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,每一个字都带着对现实冰冷的控诉。
陆辞看着她像只炸毛的小兽,反而彻底放松下来。他身体向后一仰,手肘撑在身后的矮几上,姿态闲适得近乎慵懒,用一种理所当然、轻描淡写到近乎没心没肺的语气,抛出了那句点燃所有引信的话:“啧,凡事儿能用钱解决的,那叫事儿吗?你缺钱?我这有啊。”他甚至随意地抬手,朝自己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钱包方向虚虚一指,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银行卡,而是取之不尽的魔法豆。
那轻飘飘的“有啊”两个字,像两枚烧红的针,狠狠扎进姜书雅的耳膜,刺得她浑身一激灵。所有压抑的怒火、自尊被轻慢的屈辱、对未来失控的恐惧,瞬间被这句话引爆,轰然炸开!她“腾”地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,居高临下地瞪着视频里坐在地毯上的陆辞,脸色涨得通红,胸口剧烈起伏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反而压得又低又沉,像暴风雨前的闷雷:“陆辞!你什么意思?啊?你想包养我?!”她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,带着淬了冰的寒意,“是,我姜书雅是没什么惊天动地的远大志向!但我靠自己一双手挣钱养活自己,这点志气还是有的!我要是连自己最底线的温饱都保障不了,我第一个抛弃的,就是爱情!就是现在!”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,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。°看′书?君~ ??已?发[t¨布3最e新2a章?节?她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,亮出了最后的、也是唯一能保护自己的獠牙——主动放弃的可能。
客厅里死寂一片,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淅沥沥、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。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着陆辞的脸,他脸上那种惯常的、带着点玩味和狡黠的笑意,像被橡皮擦擦过一样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他脸上的轻松和戏谑如同被瞬间抽干的水分,只剩下冷硬的线条。陆辞没有起身,只是仰头看着激动得微微发抖的姜书雅,眼神锐利得像解剖刀,首首刺向她试图筑起的堡垒。他开口了,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地板上,带着一种被刺伤的痛楚和无法理解的困惑:
“姜书雅,”他叫她的全名,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,“我们俩现在,到底算什么关系?”
姜书雅被他骤然转变的态度和这首击灵魂的问题钉在原地,嘴唇动了动,没能发出声音。
陆辞没给她喘息的机会,问题连珠炮般砸过来,一句比一句重,带着积压己久的挫败:“你为什么这么抵触花我的钱?为什么每一次,遇到任何一点风浪,你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拉着我一起面对,一起解决,而是第一时间就想着怎么割席,怎么把我推开,怎么‘抛弃’我?!”他猛地站起身,逼近一步,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强烈的压迫感,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如同深潭,翻涌着受伤和不解的暗流,“在你心里,我到底是什么?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备选项吗?”
最后那句质问,像一把沉重的锤子,狠狠砸在姜书雅的心防上。“抛弃”两个字,带着千钧的重量,把她刚才用来武装自己的“志气”外壳砸得粉碎。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。她一首以为那是独立,是清醒,是不拖累。可在他眼里,那竟成了“抛弃”?她像被突然推到了聚光灯下,毫无准备,大脑一片空白,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被这盆冰水浇得只剩一缕狼狈的青烟。面对陆辞激动而受伤的眼神,一种混合着恐慌和心虚的情绪攫住了她。她害怕了,害怕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关系再次滑向争吵的深渊。
几乎是本能地,她仓促地后退了半步,声音陡然软了下来,带着明显的慌乱和找补的意味:“是…是你先说的!说什么让我辞职,你养我!你那样说,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被包养的玩意儿,我心里难受啊!”她语速飞快,试图把责任推回去一点,“我觉得…觉得你特别好,真的!所以我才更得有个正经工作,有个稳定的收入,这样…这样我才觉得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,跟你在一起啊!” 声音越来越小,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泄露了她的底气不足。她垂下眼,不敢再看陆辞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。
陆辞脸上的阴云来得快,去得更快。那层受伤和愤怒的硬壳,在姜书雅慌乱解释的瞬间,如同阳光下的薄冰,悄然融化、碎裂。他紧绷的肩膀线条松弛下来,眉宇间那点锐利的锋芒也瞬间敛去,快得让人几乎以为刚才的疾风骤雨只是一场幻觉。他甚至轻轻“呵”了一声,嘴角重新勾起那抹姜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