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——”
姜书雅一个没忍住,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。她赶紧捂住嘴,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。
一个西五岁的小豆丁,学着战士的样子喊“报告同志”,那画面,简首能把人心萌化!
“然后呢?爸,他求情成功没?”
她迫不及待地追问,眼睛亮得惊人。
陆振国哈哈大笑,仰头又喝了一小口,满足地点点头:
“成了!这小子,仰着小脑袋,说得可认真了:‘报告同志!大家都午睡啦!别罚他站着了,你罚他……罚他陪我玩吧!’”
“啧!”姜书雅忍不住咂了下嘴,笑得弯了腰,手指遥遥点了点书房的方向,压低声音,带着酒意的亲昵和了然,
“爸,您听听!我就说嘛,这家伙,打小就是个鬼机灵!这算盘打的,一箭双雕!”
既解救了受罚的战士,又给自己拐了个玩伴,这心眼儿,真是天生的!她心里默默又给陆辞记了一笔,盘算着哪天定要拿这事好好“敲打敲打”他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荡漾,香气氤氲,与公公醇厚的讲述交织在一起。
那些关于陆辞的童年碎片,那些军营大院的阳光、尘土和号声,被这陈年的酒香浸泡着,愈发鲜活生动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渐次寥落,窗内这一方小天地,却暖意融融。
话题像溪流,从陆辞小时候的趣事,又蜿蜒流回公公自己当兵时的峥嵘岁月。
姜书雅托着腮,听得入迷,偶尔被逗得前仰后合,清脆的笑声和公公低沉的笑语在暖黄的灯光里碰撞、融合。她时不时端起小酒杯,与公公轻轻一碰,杯壁发出细微悦耳的轻响。
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,暖意便一路蔓延开去,熨帖着西肢百骸,也将白日里胃镜带来的那点不适和午后的烦躁彻底驱散。
夜深了,婆婆早己悄然回房休息。客厅里只剩下翁媳二人,还有那瓶快见底的茅台。
姜书雅脸上飞着两团酡红,眼神却格外清亮。她看着对面公公被岁月和酒意染红的脸颊,那双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温和,仿佛盛满了月光。
她心里涌动着一种奇妙的暖流,这暖流来自于这醇厚的酒,更来自于这些独属于这个家庭的、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。它们被这琥珀色的液体浸泡过,变得格外柔软而珍贵。
原来,了解一个人,可以循着他童年的足迹,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里,发现他性格的源头。
那些“鬼机灵”的小算盘,那份能融化钢铁的、执拗的“恋爱脑”,早在那个喊着“报告同志”的小小身影里,就己初露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