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蝉鸣混着远处嘹亮的号子声,懒洋洋地灌进窗缝。·x_x*n′y!d+..c^o\m¢姜书雅把自己摊在陆辞部队家属院那张硬板床上,像条被晒蔫的咸鱼。
十天,仅仅十天!
她那幅雄心壮志带过来打算消磨漫长随军时光的十字绣,居然完工了。
针线篓里空荡荡的,一如她此刻茫然的心。
“完了完了,”她对着天花板无声哀嚎,
“后面可怎么熬啊?早知道就绣慢点了,哪怕一天只戳一针呢!”
这念头刚冒出来,立刻被自己否决。不行,那更折磨人。
日子晃晃悠悠,像家属院门口那棵老榕树上慢吞吞爬动的蜗牛。
白天的时光被切割成几大块:睡到日上三竿,等陆辞从食堂打回午饭;
吃完,被窗外炽热的阳光和营区特有的、挥之不去的铁锈汗水味儿熏得晕乎乎,接着倒头再睡;
傍晚醒来,刷会儿短视频,看几章小说,或者点开一部节奏拖沓的剧。
实在闷得发慌,就晃悠到操场的铁丝网外,看那些汗流浃背的兵哥哥们操练。
他们喊着号子,肌肉贲张,在尘土中翻滚、对抗。拔河比赛时,手臂上青筋虬结,像盘踞的老树根;
玩老鹰抓小鸡时,又透出几分难得的孩子气。
姜书雅的目光,总是不自觉地、带着纯粹学术欣赏的意味,掠过那些被汗湿紧裹的、轮廓分明的年轻腹肌。
“咳。”某一天下午,一声熟悉的、带着凉意的轻咳在身侧响起,惊得姜书雅差点跳起来。
陆辞不知何时结束了训练,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,只穿着紧身的体能短袖,倚在铁丝网边,帽檐下的眼睛似笑非笑,精准地捕捉到她刚刚流连忘返的方向。
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那眼神,像带着钩子,钩得姜书雅耳根发烫。
当晚,陆辞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“不满”。
他拉着她的手,不由分说地按在自己壁垒分明的腹肌上,一遍遍巡弋,力道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“看清楚了没?摸明白了没?”他声音低沉,气息拂过她耳廓,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,
“自家的,新鲜热乎,随便摸!肥水不流外人田,懂不懂?”
姜书雅指尖下是滚烫紧绷的肌理,耳边是他低沉又理首气壮的宣言,想反驳,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,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。
后果就是,她第二天又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,睡到快中午。
家属院小小的天地里,时间仿佛凝滞。姜书雅在院子里溜达,目光总会被那些同样随军的军嫂们吸引。
她们三三两两,推着婴儿车,或牵着蹒跚学步的小豆丁,脸上带着一种被琐碎幸福填满的从容。
午后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们和孩子身上,笑声清脆。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姜书雅心头。
“我也想遛。”她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脱口而出。
正给她削苹果的陆辞动作一顿,刀锋停在半空,挑眉看她,语气是惯有的痞里痞气:
“想遛谁家的?我给你借去,保管天黑前送到。.5/2¢0-s,s¢w..¢c`o/m·”
姜书雅被这首男脑回路噎得差点翻白眼:“陆辞!你有病吧?”
陆辞一愣,削了一半的苹果皮掉在地上,他猛地抬眼,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她略显不自在的脸,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:
“……你想生个娃?”
空气瞬间安静。姜书雅张了张嘴,却没发出声音。
心底那个模糊的念头,被他猝不及防地、精准地戳破了。
想要个孩子。这念头并非单纯源于对小生命的喜爱,也绝非一时头脑发热。
疫情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浓雾,笼罩着她曾经清晰的事业蓝图和未来规划,一切都停滞不前。
这环境,谁知道何时才能拨云见日?不如……先生个孩子吧。等世界恢复正常秩序,孩子也该长大了。
况且……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男人挺拔的身姿和线条利落的下颌线,基因样本看起来相当优质。
退一万步讲,万一以后……“去父留子”的剧本,也不是不能考虑。
当然,后面这个危险的小九九,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。
“嗯。”她低下头,轻轻应了一声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。
陆辞起初是反对的,眉头拧成了川字,理由无非是任务重、环境特殊、怕委屈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