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书雅拖着行李箱,几乎是逃离般地迈出军区家属院那扇威严的大铁门。¨小/说-宅- ,免*费_阅/读′
“呼——”她长长地、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大口,胸中那团憋闷了不知多久的郁气,终于被这鲜活又“杂乱”的气息冲得七零八落。谁乐意坐“囚牢”?
她对着身后那方方正正的天地,在心里无声地做了个鬼脸。
报复,必须报复!被拘束太久的灵魂一旦松绑,反弹的力道惊人。
接下来的日子,姜书雅彻底放飞。
火锅红油翻滚的滚烫,烧烤架升腾的烟火缭绕,小龙虾堆成小山的鲜亮红艳,甜品店里琳琅满目的精致蛋糕……
舌尖的狂欢轮番上演。麻将桌上的噼啪作响,羽毛球划破空气的尖啸,爬山时汗水浸透后背的酣畅,游乐园过山车俯冲时心脏几乎跳出喉咙的失重尖叫……
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释放。
护肤专柜导购小姐的笑脸,商场新衣架上缤纷的色彩,通通化作她手中购物袋的战利品。
钱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哀嚎着瘪下去,换来的却是姜书雅脸上日渐飞扬的神采,连带着脚步都轻快得像踩着云朵。
然而,欢愉总有尽头,银行卡余额的数字冷酷地昭示着现实。
姜书雅振作精神,开始奔波于各个写字楼之间。面试官的姿态各异,有矜持审视的,有公式化敷衍的,还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怜悯的。
走出最后一家公司大门时,傍晚的夕阳把她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拉得细长而单薄。高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光,晃得她眼睛发酸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挤压感,比家属院那规整的空气更沉重,沉甸甸地压在肩头。<3+鸿/?*特o>小÷.[说¤网# ;免¨?¢费|>阅°a读,?
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,看着行色匆匆的人潮,一种巨大的迷茫和失落感兜头罩下,仿佛自己成了这喧嚣城市里一粒突兀的尘埃。
“难道真要回去?”那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自己狠狠掐灭。不,绝不。
几天后,家里堆满战利品的角落成了她的新战场。姜书雅盘腿坐在地板上,对着架好的手机镜头,深吸一口气,按下录制键。
没错,姜书雅决定自主创业,干起了短视频自媒体。
灯光有点刺眼,镜头里那张软乎乎的脸庞明显绷得很紧。
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想挤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:
“今、今天是一起好物分享,都、都是主包平时自用的哈……”
话音未落,舌头就打了结。她懊恼地“哎呀”一声,手指慌乱地戳向屏幕,视频戛然而止。
NG成了家常便饭。写好的脚本台词像是长了腿,从脑子里溜走。
精心挑选的滤镜和剪辑特效,最终呈现的播放数据却如过山车般起伏不定,惨淡的数字像一盆盆冷水,兜头浇下。
自信心被反复捶打,几乎要碎成渣。
又一次漫长而失败的拍摄后,姜书雅盯着屏幕上那个僵硬、眼神闪躲的自己,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烦躁猛地窜了上来。
她把手里精心准备的提词卡揉成一团,泄愤似的丢到墙角。“烦死了!爱咋咋地吧!”她嘟囔着,干脆关掉了刺眼的补光灯,只留一盏暖黄的落地灯。
手机随便往支架上一架,连角度都懒得再调,首接点开录制。¢1/3/x′i`a/o?s/h\u?o`..c?o!m*
她捞过身边一个刚拆开的快递纸盒,拿出里面一个造型奇特的解压捏捏乐,对着镜头晃了晃,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随意,甚至还带着点刚起床的慵懒鼻音:
“喏,宝子们,刚到的快递。这玩意儿,捏着倒是挺爽,声音像放屁,”
她用力捏了一下,那玩具果然发出一声滑稽的“噗——”,她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出来,眼睛弯成月牙,
“但手感嘛,也就那样,你们自己看着办哈。” 她又拿起一包零食,“这个辣条,嘶——够劲儿!辣得抽我耳刮子我都不放手,好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!”
她拆开包装,毫无形象地咬了一口,被辣得吸着气,却一脸满足。
镜头前的她,穿着宽松的家居服,头发随意地挽了个小揪揪,几缕碎发俏皮地贴在颊边。
没有精致的妆容,没有刻意的布景,只有拆快递的碎纸屑散落在周围,和屏幕上那个因为被辣到而龇牙咧嘴、真实得有点冒傻气的姜书雅。
她不再试图扮演一个完美的分享者,只是单纯地表达着自己最首接的感受,